说不清何时喜欢上晋剧的,也可能在骨子里就带着这个醋味。在家乡对晋剧的称呼多称之为大戏,这是相对于二人台来说的,大戏大多对现实都有教育意义,二人台则轻松活泼,没有太多的说教,人们更乐意接受,但我好像不怎么太爱二人台,这可能也是鼓匠班的艺人对这一门艺术增添了太多灰色内容所致。最早出现在记忆里的看戏是在鹿尾沟学校那个土台上的戏—《算粮》,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只记得姥爷给自己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笔记本,上面的插图是红楼梦中的故事,在当时看戏可能是能见到更多的人,还可以跑到后台看戏小子化脸子(字错的哪),姥爷还能给自己买点小食品吃,能玩几天,看看各色各样的东西在卖,对于长在大山里的人来说,这也是一次盛会。每每看完大戏,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,总会梦到好多个恐怖的面孔,从房的侧角走出来,做着一些怪异的事情,分不清是人还是其它的神灵,可能当时还小,对一些事情不能做更好的判断,或许真实地存在一些像戏曲里面的人,这些都过去了,那所老房子也早拆掉了,留在记忆里只有那个木头窗棂,糊着个麻纸,贴着太姥爷留下来的一幅画,讲的什么故事记不得了。随着年龄的增大,到乡里念书后,乡里有的夏天会赶会(现在不赶了),会唱几本大戏,但要想看懂,我一定会记得姥爷的话,找个识戏的老太太挨着坐,老太太会讲戏曲里面的人物,还会告诉你下一个出场的会哪个人物,那时的自己来说特别希望盼着下一个人物出来,看看是个粉白白的人儿,还是一个画的稀奇古怪的人,只记得画的脸白的人都是坏人。留在记忆里的当时的三本戏,分别是《吕布戏刁婵》(这应该叫小宴)、《明公断》(还有一个名叫秦香莲)、《金镯玉环记》,后面的这一出到现在为止,也不知是个什么故事,这一本戏记得当时还问过姨姥姥几次,她一直也没给我讲明白,好像这几本戏都还是内蒙武川县演出的哪,也不知这个剧团现在还是否存在。
我不知为什么会喜欢晋剧,应该也算是一个古老的剧种,从秦腔与蒲州梆子演化而来,唱响了张家口,随着山西口里人的移民唱到了蒙古高原,晋剧的曲调我自己理解有几分苦调与悲凉还有一种不屈的高亢,这可能也是南方人不愿听的原因之一,我们一直在扯着嗓门吼,剧目也大多反应了忠君爱国,最多的故事可能就是杨家将的事,《斩子》与《三关点帅》这个戏应该是最能突出晋剧须生这个行当的基本功的,我个人认为这个戏如果唱不好,应该不是一个真正的晋剧主攻须生的演员,也可能是自己太爱听这个戏的缘故吧,这一本戏中有好多个经典的唱段。晋剧里面的一些戏,别的剧目里好像不怎么唱的,如《哭灵堂》、《金沙滩》等,我对一些剧目一知半解,但没听别人唱过,也算是咱独有的吧。青衣我个人认为应该是《算粮》与《打金枝》吧,这两本戏的本子同别的剧种全不一样,《打金枝》好像让人抢跑了。但《算粮》还在,特别是王爱爱老师的哪段:“二爹娘切莫要吵吵嚷嚷”,唱的汗畅淋漓,满悠的嗓音,用一句咱家乡的话来说,得烂烂的(形容流畅、有力、宽广),如同咱山西的黄米糕一样金灿灿的。这就提到了王宝钏一位虽说不是英雄式的人物,但她同样具有英雄人物的魅力,在现在这样一个时代里,是让许多女性汗颜的,金银手饰、香车宝马、个性婚照、盛大婚礼等等一切光彩照人,办得体体面面、大大方方。而相府的千金却因不失信,与父三击掌,与花儿薛平贵住进了寒窑,现在流行的说法叫贫民窟或者说叫民工区。又孤独的一个人独守寒窑十八年,这既需要耐力又需要毅力,从一个花季少女进入人生的中年,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消失在平凡与默默的坚守中,我特别喜欢这样一位不朽的女性—王宝钏。但现实总归是现实,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,现实版中不知道有多少个王允、王银钏与魏虎,他们是一个重要阶级的代表。
人有时会不明不白的爱上一个人,就如同王宝钏一样,做着无声的服务与奉献。对于我这样一个小家庭来说,我不知道我能承多久,面临着生存的压力,这也是我所始料不及的,我的想法太单纯了,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了,我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没想好,我现在连要生孩子的八百元的住院费都凑不足了,这可能将是自己一生的惭愧。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同样重复自己的故事,但生活也就这样同我开了天大的一个玩笑。就如同我喜欢的晋剧一样,应该说是老晋剧了,可能听惯了过去所有的唱段,别人的革新,听来似乎缺少了些什么?我不懂配乐,更不懂得四功五法,平时但还是喜欢吼上一声,吵得别人不大乐意,认为都什么时代的人了,这个不上趟。“打不完的金枝,算不完的粮,”可能同样会随着时代的步伐,嘎然而止。追星与追风的年代,为了产生轰动效应,生旦净丑变成了生旦生美的时代了,晋剧已经不再有吼的可能了,也可能过去太土了,伴奏同样跟着时代在进步,对于咱这样一个门外汉来说似乎听不到晋胡或者说板胡的声音了,高雅的让普通听众越来越不懂了,也越来越水土不服了,对于家乡的人来说,可能还能看上二人台,但晋剧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代,显得那样的久远,那样的无人问津,我特别盼望着中央十一台放几场晋剧,要不只能听京剧黑头的唱段了,我还老怪河南梆子与越剧霸着个舞台,总怀疑人家走后门了,终于有一天放了,但显得那样的不舒展,那样的不明晰,像改良的一个太空椒,那样的不合口味,这也可能是由爱生恨的缘故吧,听惯了过去的腔腔调调,也可能是自己一时没转过弯来吧,所有的所有,只是自己的一种情绪,事物依旧沿着特有的定律在向前前行,对于咱这样一个土豆级的戏迷来说,好与坏、成与败都不重要,将那几个老唱段刻成光盘做为永久的纪念,尘封岁月,让它顺其自然,一个时代的来临,总要有一个时代的结束,也许谁也改变不了,也许资本的运作让你无言以答。就像自己面临的生活一样,一只无形的手,一支抽血的管子,把你直至于死地他才会高兴,这也是人的善恶选择,依个人的喜好而出发,凭心而断,又有几份公断,人的心原本就是尖的。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允一直不喜欢穷三女婿的原因吧。
来源:中国戏剧网